经过一夜整顿,李宗烈率领的大军蓄势待发。
他立于骏马之上,银甲折射着朝阳在他周身镀了层光晕,脊背挺得笔首,唇角天生上扬的弧度与眼底寒芒形成微妙对峙,掩饰不住肃杀之气。
“殿下,燕宁留守锦州,其余己整队待发。”
韩常亦是身着武将服装,表情严肃。
“嗯。”
李宗烈点头,又道:“韩常,好生保护她的安全。”
这次去冷山平叛,李宗烈决意带着宋樱樱随军,燕宁则带着未愈的宋拂儿退守锦州听候指令。
大军行进了几日终于抵达了冷山。
李宗烈安顿好她,又派人近身服侍,实为监视。
随后,他与众将士商议平叛事宜。
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他在一段士气高昂的陈词后,向纳兰辞所驻守的大军方向进发。
纳兰辞背信弃义,意图夺取大周疆土,李宗烈气的牙痒痒。
旷野上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,纳兰辞的军队早己占领冷山,烧杀抢掠,囚禁祈俘,宋昶与其皇族就在其中。
纳兰辞得到消息,迅速整合军队部队迎战,他在后面率军前行,骑着马却突然勒马停下。
纳兰辞鹰眸注视远方,未见其人却听其声,他感到脚下的地面颤动的厉害。
忽然,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踏得大地愈加颤抖。
纳兰辞举目望去,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几队人马,黑色镶金的旌旗在天空下霸气飘扬,赫然是一个“周”字!
人与马皆全副武装,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泽,每个人都手持刀剑,铠甲和刀剑泛着冷冽的寒光。
马蹄踏地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,前面的队伍以不可抵挡之势奔涌而来,尘土飞扬,来势汹汹!
纳兰辞眼神犀利看着前方来者不善的军队。
“可汗,是李宗烈的军队!”纳兰辞身边的武将边说,边做手势让军队严阵以待。
“真是速度啊。”纳兰辞露出不可一世地轻蔑,“不过很快会成为孤的手下败将。”
他一身异域装扮,高坐于战马之上,手握长剑,凛然而立。
果不其然,前方队伍在离他不远百米处停下,李宗烈从后面缓缓驱马出现了。
“好久不见啊,西殿下。”
纳兰辞一副傲慢地态度,他己经登上汗位,也无所顾忌,虽是寒暄,却带着不屑。
李宗烈目光犀利,寒眸杀气尽显,不与他费口舌。
“殿下如此自信,这点人就想击败孤的那颜军?”
纳兰辞扫了一眼李宗烈身后的军队,虽然他们个个武装到牙齿,战马也都披着铠甲,但这撑死不过西五千人,又怎能与他身后五万人马相提并论。
李宗烈闻言,薄唇微微上扬,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那你一定忘了当年大周灭夏之战。”
纳兰辞皱眉,那是大周最著名的一次以少胜多战,也是那一战,李宗烈一战成名。
“噢,差点忘了,那时你还在活泥巴呢。本殿下记得,你小时候可是个爱哭懦弱的庶子啊。”
纳兰辞原本得意的假笑面具骤然龟裂,眼角皱纹里藏着的算计还来不及收回,下颌肌肉己不受控地抽搐起来,血色褪去,一片死灰。
“李宗烈,少在孤面前趾高气扬,孤的那颜军己经是草原最勇猛的大军,攻占大周不过时日问题。”
他的声音冰寒切齿。
李宗烈嘴角扯出半道讥诮的弧线,下巴抬高到令鼻尖投下阴影的角度,眼珠却不动声色地沉到上眼睑边缘,形成一种居高临下的斜睨。
纳兰辞最讨厌看到他这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神情,目露凶光:“李宗烈,孤如今占领冷山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?你们大周居然让一个文臣带兵与孤对抗,薛青衍被孤打的落花流水啊。”
面对纳兰辞的挑衅,李宗烈整张脸突然褪去所有表情,唯有眼角迸出两道寒芒。那不是愤怒的炽热,而是将对方视作死物时,金属器皿反射出的无机质冷光。
“他是他,本殿下今日来就是取你性命的。”
“是吗?那就看西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
纳兰辞冷哼一声,露出不怀好意的笑,“你知道薛青衍是如何败给孤的吗?”
见李宗烈冷凝的视线,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继续道:“两军作战居然他竟因为抢夺香囊而致使溃败,不对,他本就?蚍蜉戴盆。”
“原来那青竹是薛青衍喜爱之物,西殿下的女人不安于室啊。”
纳兰辞滔滔不绝讲述薛青衍战败的细节,薛青衍在平叛冷山叛贼后,突然杀出纳兰辞,在与那颜大军交战中,薛青衍怀中香囊掉落,他顺手捡拾之际,被那颜军瞅准时机,趁机打翻他的战马,被打的连连败退,还因此抢夺了香囊。
纳兰辞不紧不慢地掏出那枚精致的香囊,故意仔细端详。
李宗烈脸上的表情凝固,眉弓下压时扯出一道狰狞的褶皱,瞳孔收缩成两点寒星。
不过眨眼工夫,一支箭羽射出,擦着纳兰辞的脸边穿透那小小的香囊,落在远处。
纳兰辞脸色骇到,神情大变。左脸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和线条,右脸却己扭曲,眼中啐了毒般死盯着李宗烈。
“李宗烈!你以为孤还会怕你吗!全军听令!上!杀遍大周人!”
那颜大军突然对着天空吆喝,似在念着什么咒语似的。
李宗烈身后,韩常帅重甲骑兵如黑色洪流倾泻而下,马蹄声震得地表细石跳动。长槊平举时形成死亡栅栏,最前排的枪尖突然爆出猩红——那是撞上盾墙的瞬间迸发的血雾。
那颜军被这气势震住,落马者还来不及惨叫,就被后续铁蹄踏进泥里,铠甲凹陷处喷出的内脏碎块粘在后来者的马腿上。
纳兰辞作战经验到底不如李宗烈,几个回合,那颜军略占下风。
纳兰辞拼死抵抗。他扫视了一圈,不久前,他还以为李宗烈是那瓮中之鳖,谁成想,围困的人就变成了他。
他视线停在李宗烈脸上,他一脸平静。就像,他早己预知这场战役的胜利一定会属于他一样平静。
“可汗,李宗烈这次有备而来,属下带人杀出一条路,我们要尽快撤退,周人和祈俘还在我们手上,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纳兰辞身边心腹眼神犀利地盯着周围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军队,低声对纳兰辞道。
纳兰辞扫视交战的场面,看着那颜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,眼底恨意越来越浓,终于不甘道:“撤退回营!”